民国奇案Ⅱ:完美犯罪

房檐上的雪慢慢融化,一滴滴地落在了巷子中的青石路上,门前的那棵老树,又渐渐地长出了新芽,春天悄无声息地来了,就连罪城中,也热闹了许多。

张大帅强势降临,罪城危在旦夕,这件事王牧帮不上什么忙,胖子那种人物才适合掌控大局,无论是阴谋诡计,还是争名逐利,都是胖子该操心的。

可不管是胖子还是王牧,都不想把罪城拱手送人,胖子费尽心血当上县长,自然不甘心让这罪城被张大帅拿走。

王牧早已把罪城当成了家,舍不得的太多太多,虎子何冲还有陈青这些人,断案无数的巡捕房、干尸累累的停尸房、城北的乱葬岗、城东老刘家的一品包子、还有那城外花海中埋葬的人。

这一切王牧都放不下,而且还有一个人,张大帅的副官齐甲,注定是和王牧站在对立面的,那次在碉楼中二人正式碰出了火花,这次齐甲又在罪城里搞阴谋诡计,甚至直接承认了杀死管家的事。

可王牧又没有强硬的证据,张大帅要收编罪城,齐甲不可能傻到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杀人,不然张大帅的脸上可挂不住,不管是以大局来看,还是私人恩怨,王牧和齐甲都想干掉对方。

齐甲倒是不急,一旦罪城落在张大帅手中,到那时候,收拾王牧很简单,但王牧的时间可不多了,不管是拼死一战,还是拱手相送,到那时王牧的机会可就越来越小了。

所以王牧准备动了,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!

“何冲还是守在县长府,虎子跟在我身边,陈青你多带些土生土长的罪城兄弟,换便装,给我盯住齐甲!他天天干什么我都要知道,罪城现在还是我们的,看住齐甲对你来说不难。”

王牧抽着烟,脸色阴沉地说道。

陈青看了看王牧:“头儿,跟着他有什么意义呢?想弄死他还不简单,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他!”

“放屁!按我说的做!他经常去的地方,都要安插我们的人,他吃什么喝什么,穿多大的衣服,跟什么人见面说了什么,我要知道得越详细越好!”

“是!”

陈青立刻应了下来,看样子王牧是动了真怒,陈青心里甚至多了一丝期待:王牧破解的谜案数不胜数,如果他要杀一个人,又会怎么做呢?

王牧已经把步子迈了出去,罪城中近来风起云涌,城内的生面孔增加了很多,王牧看似一直待在巡捕房,可实际上王牧在筹划着属于他的计划。

在这中间有个小插曲,一天凌晨时分,何冲从县长府悄悄地回到了巡捕房,在王牧耳边说了几句话,县长特意交代何冲,必须亲口告诉王牧,不得留下任何信息!

说完之后,何冲又悄然离开,回到了县长府,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而王牧翻了个身,似乎睡得更香了。

五天的时间转眼而过,陈青回到巡捕房,为王牧带回了几个消息:

1、齐甲吸食大烟。

2、谢家的人给了齐甲不少好处。

3、齐甲似乎应了谢家的某些条件。

4、齐甲疑心很重,身边的护卫经常更换。

陈青说完之后,王牧摸了摸脸上的胡茬,心里有了些想法,陈青又说道:“来福茶馆、悦来饭店、还有城内最大的妓院,齐甲常去的这几个地方,我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
“给我准备几件衣服,还有帽子,假头发假胡子,我要跟他几天。”王牧说出的话可是吓了陈青一跳。

“头儿!不至于吧?有兄弟们看着足够了!”陈青还是不想王牧亲自去跟踪齐甲。

王牧摇了摇头:“我和你们不一样,准备去吧。”

这天,齐甲带着两个手下,坐在来福茶馆中听书,齐甲倒也是不低调,一身军装,和两个手下坐在茶馆中最中间的位置,明晃晃的手枪就挂在腰间,周围的人显然都对齐甲有些惧意。

乔装打扮的王牧就坐在角落中,静静地观察着齐甲,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王牧的眼里。这时的王牧一身灰色袍子,花白的头发披在肩上,留着长长的胡子,还戴着墨镜,仿佛和那些听书的老人没有任何分别。

而齐甲也没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,注意力全在说书先生那里,这几天茶馆里讲的是水浒传,齐甲天天来听。

“上文书讲道:晁盖等人劫生辰纲一事败露,衙门下令缉拿晁盖等人,宋江通风报信,才使得晁盖等人逃过一劫……”

说书先生讲得四平八稳,王牧却看这说书先生有些眼熟,渐渐地想了起来,这人叫常小道,因为编王牧的故事说书,还被王牧打了一顿。

“宋江怕她不死,再复一刀,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。但见:手到处青春丧命,刀落时红粉亡身。七魄悠悠,已赴森罗殿上。三魂渺渺,应归枉死城中。紧闭星眸,直挺挺尸横席上。半开檀口,湿津津头落枕边!”

讲到这里,王牧发现齐甲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用力,指节都攥得发白,腮帮子微微鼓起,太阳穴青筋乱跳,显然是气得不行。

只见那说书先生把阎婆惜死得如何凄惨大肆讲出,齐甲才渐渐放松了手掌,可那紧绷的脊背还在告诉王牧:齐甲依旧很激动。

王牧心中一动:莫非这齐甲也被戴过绿帽子?

中午的时候,王牧又换了身装扮,跟着齐甲来到了悦来饭店,王牧坐得离齐甲不远,随意点了几个菜,悄悄关注着齐甲的动作。

王牧发现一道菜的盘子下,藏了一张纸条,王牧不动声色地悄悄打开,上面写着:川香鱼头、风干板鸭、素丸子、盐炒花生。

这是齐甲最喜欢吃的几个菜,还表明了,齐甲口味很重,喜欢吃辣多于吃咸的。

不一会,又有一盘猪耳朵端了上来,王牧明明没点这道菜,却也没出声,端菜的小二对王牧点了点头,转身下去了。

抽出盘子下的纸条,这次上面只有六个字:往日、正午、无酒。

王牧看向齐甲,两小杯酒下肚,齐甲的面色有些红润,看来齐甲平常中午是不喝酒的,今天却破例喝了几杯,难道是那评书的缘故?

齐甲一壶酒下肚,却有些未尽兴,又叫过小二,再上了一壶酒,等到齐甲喝完,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,一名护卫在齐甲耳边小声说了两句,齐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“去醉春楼!”

王牧闻言手中酒杯一抖,看来齐甲今天的心情的确受到了不小的影响。

找个地方又换了身衣服,在齐甲进入醉春楼不久之后,王牧也走了进去。

这个时间逛妓院的人可是不多,王牧进去之后,齐甲早已上了楼,一个姑娘立刻过来拉住了王牧的手,娇笑一声说道:“呦,王老板您来啦!”

这姑娘手上硬硬的枪茧告诉了王牧,她不是一般的妓女那么简单,王牧点了点头:“上楼吧。”

姑娘拉着王牧悄然走向楼上,在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,姑娘用手指了指,那意思是:齐甲就在里面。

王牧和姑娘进了旁边的屋子,关上门后,姑娘松开了手,小声在王牧耳边说道:“头儿,齐甲就在隔壁,他带的两个人就坐在门口不远,现在动手有些危险。”

“你叫什么?”王牧没理会她的话,反是问起了她的名字。

“我叫萧烟儿,是半年前进的巡捕房。”

“嗯,齐甲在这里都干些什么?有没有什么异常?”王牧问道,这萧烟儿能以女子的身份进入巡捕房,想来应该有过人之处。

萧烟儿点点头:“有的,齐甲每次都是要在这里弄点酒菜的,但今天却没有,我记得齐甲每次都让姑娘叫他甲哥,还要用那种很诱惑的声音叫他。”

王牧想了想又问道:“还有么?”

“有个奇怪的事,有天齐甲很晚才来,好像是抽了大烟,到这里什么也不干,就和姑娘一直说话,第二天的时候,谢家来人,把那姑娘带走了。”

“谢家?”王牧皱起了眉头。

萧烟儿说道:“没错,是谢家的二小姐,谢玉婷,那姑娘是被打得快断气了,才被拖走的,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对了,上次抓走管家儿子,逼管家偷钥匙的人,就是谢玉婷。”

“哦?齐甲那天都说了什么?”王牧心里有了些算计,这谢玉婷好像是在帮齐甲擦屁股,那天齐甲抽了大烟,没准说了些不该说的呢。

“也没什么,他也不清醒,说的都是‘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我哪里对你不好?’这种话,没什么有用的信息,最后不知道为什么,齐甲还打了那姑娘,然后第二天谢玉婷就来了。”

王牧看向萧烟儿:“有用的未必是什么大秘密,几句话足够了,谢玉婷把那姑娘带走,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应该是三天前吧。”萧烟儿回答道。

“好,你继续听着,如果有反常的地方,传消息给我。”说完之后,王牧离开了妓院,回到巡捕房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下来。

王牧到巡捕房门口,正好碰上了吃饭回来的陈青,王牧看着陈青笑了笑:“去开车,拿上家伙,我带你去寻宝!”

陈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猪肝还难看,陈青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王牧,王牧都带自己干了什么。

二人开车来到了城北的乱葬岗,陈青下车后拿出了两把铁锹,刚刚王牧说的家伙,就是这个了,看来今天王牧又要挖坟了。

王牧拿着手电在乱葬岗里四处打量,寻找着这几天的新坟,不一会儿便叫过了陈青,指了指面前的矮坟:“挖!”

陈青只好动手挖了起来,还好这是新坟,挖起来并不吃力,没多久,铁锹就碰到了东西。陈青和王牧连忙蹲下,这坟里面的尸体被破凉席裹着,打扫掉凉席上面的土,王牧一把掀开了凉席。

春季温度不高,尸体还没有出现腐败的迹象,这也让陈青松了口气,凉席里面的尸体,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,只不过脸上都是淤青,身上还有着不少血迹,看身上的衣服,是城中的妓女没错了。

“埋上吧。”王牧点了根烟,这应该就是谢玉婷带走的妓女了,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妓女去得罪谢家,更何况县长都放了她一马,现在更是搭上了齐甲这条线,谢家可是越发的猖狂了。

埋好之后,王牧在坟前插了三根烟,看着陈青说道:“敢不敢跟我去干点有意思的事?”

陈青听见这话,腿顿时一软,深更半夜来乱葬岗挖坟,还不够有意思吗?这位爷还要干什么啊?

王牧拉过陈青,在陈青耳边嘱咐了几句,陈青连忙点了点头,这点小事还是很容易的,即使有些风险,也比在这挖坟要来得好。

第二天中午,王牧坐在办公室里一口气吃了三屉包子,然后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对着陈青说道:“计划开始!”

然后这一下午,王牧总共见了四拨人,第一个,是茶馆说书的常小道。

第二个,是萧烟儿,紧接着是巡捕房的“四大金刚”,这四个人都是身手不凡之辈,动起手来干脆利落。

王牧最后见的,足有四五十人,挤满了整个办公室,男女老少都有,这些人都是受过王牧帮助的,能帮上王牧的忙,他们自然是愿意的。

这天王牧一夜没睡,整晚都站在窗前,直到太阳升起,清晨的阳光洒在王牧身上,王牧闭上眼睛说道:“好戏终于开场了。”

这天齐甲像往常一样,起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,便直奔来福茶馆听书,刚走出门不久,便看见街上一男一女在吵架。

“说!你跟那个杀猪的老王是不是有一腿?!”

“是!咋的吧?你看看你那样,跟人家怎么比?”

“好啊!你还真敢背着我找别的男人,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荡妇!”

……

齐甲默默地加快了脚步,虽然已经离开了那里,但齐甲的心里却染上了一层阴霾,早上起来便遇见这种事,着实影响心情。

快到来福茶馆的时候,齐甲看见四五个人在追着一个人打,边打边骂:“你他娘的穷鬼一个,抽什么大烟?看你跟个废物一样,欠老子的钱怎么还?”

旁边还有人在那看热闹,一人说道:“嘿嘿,他们是不知道福寿膏的好处!”

“那可不,抽起来简直和神仙一样!”

“哼!我就是明天让人打死,今天也得抽上几口!”

……

齐甲沉着脸,做到了来福茶馆中,今天说书的还是那个先生,只不过说的东西有点怪异。

“边疆霜寒夜,长街秋风烈,天边云为饵,孤身——钓残月!”

“好!”

“再来一个!”

这定场诗一出,茶馆里满是叫好声,小道先生清了清嗓子说:“这玩意儿就说一个啊,得了,咱书归正传!”

“话说这阎婆惜今日趁那宋三郎不在,便偷偷地出了门,昨日听金莲妹妹说,今天要给自己介绍一个贵人。”

“在那后花园中,西门大官人正和金莲作乐,却忽然听到下人说那阎婆惜妹妹来了,西门大官人叹道:今日果真是双喜临门!快将那美人儿请进来!”

“……阎婆惜心中感叹:想不到人间还有这般快乐,那宋黑子呆得很,哪有西门大官人这般体贴,若是我投奔西门大官人的话……”

齐甲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,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常小道的领子,一下把常小道提了起来,齐甲怒道:“你说的这是什么东西?!”

“水……水浒歪传。”

齐甲照着常小道脸上就是一拳,一颗洁白的门牙顿时飞了出去,齐甲把常小道扔在了地上,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:“再敢说这种乱七八糟的,老子要你的狗命!”

常小道连忙点头,心说王牧交代这活儿太难了,早知道就不和玖笔念学这水浒歪传了,这还挨了一拳,真是倒霉透了!

齐甲走在街上,自顾自的点了根烟,齐甲知道,打了一个说书先生,也不能怎么样,但今天火气确实有点大,想了想,齐甲又走进了悦来饭店。

点了些酒菜之后,齐甲便开始喝酒,但耳朵还是不由自主地听见了其他桌的谈话。

“听说你家隔壁的那小媳妇,给他男人戴绿帽子了?”

“对啊,你听谁说的?我跟你说,那小媳妇长得……啧啧!”

……

“我说七爷,那福寿膏还能不能弄到了,我这都快急死了!”

“小点声!最近实在是不好弄,我自己还没的抽呢!”

周围吃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,齐甲依旧坐在那里,酒也是一壶接着一壶,有些醉意的齐甲并没有注意到,周围的人,总是提起绿帽子、福寿膏。

不知不觉的,天色便黑了下来,齐甲这一喝便喝了整整一下午,醉醺醺的齐甲喝完了最后一壶酒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赶向醉春楼。

与此同时,谢玉婷刚从家里出来不久,四个蒙面人便围了上来,身旁的两个护卫瞬间被扭断了脖子,连枪都没拔出来,还没等谢玉婷呼救,一人瞬间打晕了谢玉婷,两人清理了尸体,两人架着谢玉婷,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
“什么?没姑娘了?”

齐甲拍了拍腰间的枪,斜眼看着老鸨说道:“你在耍我?你这么大的妓院没有姑娘?”

老鸨连忙赔笑道:“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耍您啊!今晚金家金大爷过寿,不少姑娘都上门陪客去了,剩下的这些庸脂俗粉,也进不了您的眼啊!”

这次齐甲虽然不爽,但也没说话,有些姑娘他确实是看不上。

老鸨又说道:“要不这样,我再给您挑挑,没准儿有您喜欢的呢!”

“不用了!真他娘的扫兴!”齐甲骂了一句,转身就要走。

“诶!齐爷!我这有上好的福寿膏,要不您赏脸尝尝?就当我给您赔罪了。”老鸨叫住了齐甲,凑上前小声说道。

齐甲这次点了点头:“你倒是会办事,走吧。”齐甲虽然没在妓院要过这东西,不过抽的时候倒是也不避讳,老鸨子知道了也不稀奇。

老鸨将齐甲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屋,谄媚的说道:“齐爷您慢用!”

齐甲随意地点了点头,眼中只有桌上的大烟。老鸨也是精明人,连忙转身带上了门,对着门口的两个护卫说道:“二位,旁边这屋里我叫人备好了饭菜,二位慢用,我知道齐爷不在这过夜,那边门口一直有车候着。”

待到午夜时分,两名护卫驾着齐甲,将齐甲扶上了后门的黄包车,这时齐甲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赶回到住处后,齐甲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房间,两名护卫则是守在门口。

齐甲迷迷糊糊地解开了衣服,进了卧房,打开灯后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,这女人看不清脸,却能看到那脖子上紫红色的痕迹。

这一幕渐渐和齐甲记忆中的那一幕重合,即使不在一个时间不在一个空间,但齐甲却似乎是回到了当年。

齐甲看着床上放荡的女人,慢慢红了眼睛,转身拔出了马刀,满脸杀气地走到了床前!

“甲哥~”

这声音一出,齐甲的动作顿了一下,此时的齐甲已经分辨不出这声音是不是床上的女人发出的了,醉酒之后又抽了大烟,真实与幻觉重合,彼时即是此时,此时重回彼时。

“放过我吧甲哥!原谅我这一次!”

齐甲听见这声音后再也忍不住了,举刀后猛地落下,床上顿时溅起一片血光!

卧房外,萧烟儿对着草丛中打了个手势,草丛中摇动几下,似乎有什么走过,但紧接着又安静了下来,萧烟儿继续藏在窗外,看着齐甲的一举一动。谢玉婷被下了药,昏迷着无法出声,刚刚的声音是萧烟儿发出的。

今天王牧难得地穿上了警服,带着陈青及一群手下,浩浩荡荡地赶向了齐甲的住处,王牧眼中寒光闪动,身上杀气凛然!

到了齐甲的住处后,两名护卫拦住了王牧等人,但看着王牧一行人煞气凶凶的样子,两名护卫也有些腿软。

王牧倒也没直接杀进去,那就没意思了,反而是陈青站出来大声说道:“今天接到报案,谢家二小姐谢玉婷突然失踪,有人看见谢小姐来找过齐甲副官,我们只是例行搜查!”

两名护卫听着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,也想不出借口不让王牧等人进去,但齐甲的脾气他们了解,要是被这群人闯进去,他们明天就会倒大霉。

看见旁边的几盏灯光亮起,王牧眯起了眼睛,这次就是要把动静闹大的,很快,得到消息的张大帅和胖子县长都赶了过来。

罪城王探长要强闯大帅副官的住处,这种事可是牵扯到两方势力的平衡啊。

“怎么回事?你们大半夜的闹什么?”

张大帅还没开口,胖子县长先不满地骂道,让张大帅没了第一次开口的机会。陈青站出来,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,胖子县长皱了皱眉头,故作为难地看向张大帅。

“大帅,你看他们也是职务在身,要不就让他们进去看看吧,毕竟谢家也不是寻常人家,谢家二小姐失踪,怕是会牵扯过多啊!”

张大帅沉着脸说道:“既然黄县长开口了,那就让他们进去看看,齐甲呢?这么大的动静还没出来?”

后面两句是问的护卫,护卫自然不能说齐甲大烟抽多了,只能硬着头皮说道:“回大帅,齐副官今日心情不好,酒喝得有些多,怕是睡得有点沉。”

“开门。”张大帅直接下了命令,两个护卫连忙打开了房门。

“大帅,您先请。”胖子县长客气地说道。

张大帅第一个迈步走了进去,胖子县长和王牧等人随后跟上,进了卧房之后,张大帅顿时变了脸色!

身上沾着一片血迹的齐甲,拿着刀靠坐在墙边,床上躺着一具触目惊心的尸体,张大帅抿了抿嘴刚要说话,陈青却抢先了一步。

“是谢家的小姐,谢玉婷!”陈青跑到床边说道。

张大帅还没来得及辩解,王牧猛地一声爆喝:“齐甲!可是你杀的人?!”

还没清醒的齐甲下意识的回答道:“是我杀的,呵呵呵呵!”

不知怎的,齐甲竟开始傻笑了起来。

“好啊!你居然敢在罪城内行凶!知法犯法,你该死!”说着王牧掏出了枪。

张大帅连忙吼道:“慢着!”

“砰!”

枪声盖过了张大帅的声音,齐甲的眉心顿时多了一个窟窿,所有人都呆住了,没想到王牧真敢在张大帅面前开枪杀人。

看着满脸怒气的张大帅,胖子县长说道:“哎!大帅,这也是没办法,毕竟他也承认自己杀了人,我们总要给谢家、给百姓一个交代啊!”

“好!很好!”张大帅沉默了一会儿,留下三个字之后,转过身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,谁都能看的出,张大帅怕是动了真怒。

凌晨两点,胖子县长的卧房中,王牧和胖子相对而坐,胖子开口道:“你都准备好了吧?我们的人明天中午就到,我们三方势力联合,不会弱于张大帅,但罪城不适合作为我们的根据地,我们要向南前进,能做的也只能是保证罪城不落入别人之手。”

王牧一直在沉默,那晚何冲传递的消息便是:鹤、龙、罪,三方联合,半月后,大军赶到。

胖子做的这一切,都是为了不把罪城拱手送人,但时局所迫,一旦三方合并,便不是胖子一人说了算的了。

“我不走了,我想留在这里。”王牧开口说道。

这话一出,胖子沉默了许久,然后起身拍了拍王牧的肩膀:“兄弟,我尊重你的选择!”

——

胖子联合的军队赶到罪城,逼走了张大帅,为了一座乱城,张大帅还不至于拼死开战,至于齐甲,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,在大势面前,一个人又能决定什么呢?

何冲选择了跟胖子一起离开,争做一方军阀;王牧退下了探长的位置;陈青和虎子撑起了巡捕房……王牧觉得,自己已经不再适合做探长了,毕竟是王牧一步步的计划,杀死了齐甲。

不知什么时候,靠近城门的地方,忽然开了一个包子铺,这包子铺很奇怪,也不按时开门,人也很少,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,却起了一个比较有诗意的名字:念晴包子铺。

这包子铺正对城门,和城外的花海遥遥相对,一个心怀落寞的人,思念着那花海中沉睡的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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